廖彬宇先生《诗说中国》之深明大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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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ticle><section data-type="rtext">《诗说中国》是首部以古诗及注论形式总结和致敬中华民族众多圣贤豪杰的著作，是为了能够不忘初心、牢记使命，总结经验、吸取教训，用古诗概括、歌咏中华民族历代圣贤的生平事迹及其精神风貌，融文史哲于一体，显精气神于一言，唯愿广大青少年通过诵读后烙印于心，得圣贤精神滋养、贯通中华文脉、鼓舞华夏儿女大步前行，慎终追远以继往开来，与古今贤哲一道，为推动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贡献力量。此诗由国画家安江洋绘制《文成公主深明大义》诗意图，张红星教授注解，本文选自廖彬宇先生《诗说中国》，全书384篇内容将陆续发布，每幅图之命名均为相关成语。<img data-alt="" src="//img.huanqiucdn.cn/dp/api/files/imageDir/5cfdd255af6b48a57b763808d432a820u1.png?imageView2/2/w/1260" />癸卯岁於拉萨怀文成公主七律云涯策马越重冈，此日辞君别帝乡。点化吐蕃明佛谛，携来汉地授农桑。百花齐放春常在，万象更新乐未央。莫问长安何处是，雪山之下柳悠扬。黄德劲先生诗评：彬宇先生怀文成公主七律突破了传统和亲诗的“悲情叙事”（如杜甫“孤城遥望文姬还”），以昂扬笔调聚焦文明贡献。从“辞君别帝乡”（离开长安）到“雪山柳悠扬”（西藏新家园），暗合公主在藏40年推动汉藏融合的一生。“春常在”“乐未央”呼应藏族民歌“不落的太阳”，将个人功绩升华为永恒的精神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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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成公主进藏的故事，通过彬宇先生的七律，完成了从史实到精神的转化。其语言凝练如史笔（如“授农桑”三字浓缩技术传播），抒情恢弘如赞歌（“万象更新”喻示文明新生）。在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深化的今天，这首诗用典雅而通俗的语言提醒我们：民族交流的基因早已融入历史血脉，而“深明大义”的智慧，仍是跨越时空的明灯。文成公主进藏后，唐蕃古道“金玉绮绣，问遗往来”，贸易繁荣；拉萨唐蕃会盟碑铭刻“患难相恤，暴虐不作”，成为古代国际关系的典范。当今“对口援藏”“民族团结”政策，恰是对这一历史的延续——如诗所喻，民族交流如“柳”扎根雪域，生生不息。谨依彬宇先生诗意，以“云崖策马别帝乡”“点化吐蕃授农桑”“万象更新百花放”“长安雪山柳轻扬”简析之。云崖策马别帝乡“云涯策马越重冈，此日辞君别帝乡。”首联“云涯”“重冈”以夸张笔法勾勒青藏高原的险峻（云层之上的悬崖、重叠山峦），呼应史实中公主穿越日月山、柏海（今青海玛多）的艰险旅程。“策马”：突破传统和亲诗“车辇缓行”的柔弱叙事，凸显主动奔赴的英勇气概，暗合禄东赞“六试婚使”的智勇传奇。“辞君别帝乡”表面写离别长安，深层暗喻割舍个人情感以肩负国家使命。史载文成公主为宗室女，受封远嫁，其“辞君”既是告别帝王，亦象征脱离中原身份。黄沙漫卷，孤雁高飞，远处一队人马影影绰绰，在与中原地带相距甚远的边界线缓缓前行。车帘轻卷，一张娇嫩的面孔顾盼生姿，清澈如水的眼眸透出欣喜而期待的亮光，偶有忧虑的暗影闪过。眼下的风景一点点地刻入她的脑海，成为永远的记忆。过去的锦衣玉食让她小看了人生的艰难，从今以后，她得学着凭借自己的力量，在陌生的荒原上开垦出充满人情味儿的乐园。《文成公主传》（西藏人民出版社）写道：千百年来，多少和亲公主在人迹罕至的荒原上跋涉，命运将她们交付给远方素昧平生的男人。她们行进的车辙、马蹄印，连同那些因离别而来的忧伤、不安的情绪逐渐为时光的流沙所掩埋，在这些荒漠中沉寂，然而她们的名字永远载录在斑驳的史册上，光耀千古。早在先秦时代，“和亲”一词就已经出现，主要指各诸侯或政治集团巩固双方友好关系的外交活动。《周礼·秋官司寇第五》中说:“象胥：掌蛮、夷、闽、貉、戎、狄之国使，掌传王之言而谕说焉，以和亲之。”后来，“和亲”渐渐特指联姻活动，不少学者把汉高祖刘邦时期当作中原王朝与周边少数民族和亲的开始，但早在春秋战国时期，一些带有联姻活动的和亲就已经出现。晋献公连娶了四位戎女，东周襄王为了争取狄人的军事力量攻打郑国，也曾娶狄女隗氏为后。无论在和亲对象、地域范围还是和亲目的方面，唐朝都是空前宽泛的一个时代。贞观十六年（642年），薛延陀可汗夷男来唐求婚，唐太宗出于稳固边疆的考虑，与之和亲。“苟可利之，岂惜一女”，并认定和亲可使“边境足得三十年来无事”。房玄龄等大臣也称:“和亲之策，实天下幸甚！”中国台湾政治大学的林恩显教授将和亲公主按等级分为七种身份：第一等为皇女、皇妹，如唐朝的宁国公主、咸安公主、太和公主;第二等为亲王女，如汉朝的细君公主，北周的千金公主，唐朝的金城公主等；第三等为宗室女，如汉朝的解忧公主、隋朝的义成公主、唐朝的文成公主等；第四等为宗室外甥女，如唐朝的永乐公主、东华公主、固安公主等；第五等为功臣之女，如唐朝的交河公主；第六等为家人子，如汉朝嫁给单于的长公主；第七等为媵女和宫女。可以推断，唐朝的和亲公主多为皇女、宗室女或大臣之女，后来被封为文成公主的李雪雁正是以宗室女的身份远嫁吐蕃，才成就了唐蕃几十年的和平。吐蕃赞普松赞干布执政时期，实行了以佛法治国的方略，致使整个南赡部洲地区的政教伟业如日中天。正当吐蕃王国边防巩固、国运昌盛、百姓生活苦尽甘来之时，大臣噶尔·禄东赞谒见赞普松赞干布，请求降旨迎娶大唐文成公主为妃。松赞干布拿出百枚金币，说是给唐王的献礼，又拿出镶有红宝石的铠甲一件，说是聘娶文成公主的聘礼，还为使臣和随从准备了马匹、车辆、驮牛、衣物、食品和大量物资，郑重地嘱咐道:“此次东行路途遥远，要不畏艰险，跋山涉水、不分昼夜，希望你们不忘虔诚祈求佛母保佑，一路顺利，平安到达长安，完成使命。”大臣噶尔·禄东赞遵照赞普的敕命，携带赞普所赐物资，率领百名骑士，于藏历火猴年(公元636年)四月初八启程前往长安。当时，天竺国法王的使臣和百名骑士、格萨尔王的使臣和百名骑士、大食国宝王的使臣和百名骑士、巴达霍尔王的使臣和百名骑士，都来到大唐都城长安聘娶文成公主。不同民族的五百名骑士齐聚唐王太宗身边。天竺国使臣住在城东门外，格萨尔王的使臣住在城南门外，大食国的使臣住在城西门外，霍尔王的使臣住在城北门外,吐蕃赞普的使臣住在城东北角处。唐太宗召集皇后、太子和公主等，进行了认真的商讨。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最终决定搞一场“智力比赛”，公平竞争。第一场：穿线。首先朝廷派人送来一块形似盾牌的宝玉，其大小如茶碗，光彩夺目。宝玉中央和各边缘都有一小孔，孔孔相通，看谁能把丝线穿进玉孔里。在各国使臣一头雾水的时候，聪明而智慧的吐蕃大臣禄东赞把他早就喂养好的一只大蚂蚁拿出来，将丝线的一头拴在蚂蚁的细腰间，在孔的另一面抹上蜂蜜，然后将蚂蚁放进玉孔里，并用嘴不停地往孔中吹气，很快丝线就顺利地穿进了玉孔。第一局赢。第二场：分羊。五百只羊，每个使团分得百只。哪个使团在一日之内将百只羊宰杀吃光，并把羊皮揉好，就算赢了。禄东赞令百名骑士各捉一只羊，宰杀后将肉和皮张分放两处，肉割成碎块蘸上盐巴慢慢吃掉。再把所有成员排成一行，从排头到排尾依次轮揉羊皮，因为皮张上涂有油和牛奶，容易揉搓，然后晾晒在木架上，终于圆满地完成了把肉吃光、皮子揉好的任务。第二局赢。第三场：拼酒。要求各国使团每个人在一天之内将一坛酒喝完，并必须做到不洒掉一滴酒，不醉倒一个人。结果其他四国使团人人都用大碗快速畅饮，致使个个酩酊大醉，呕吐不止。而吐蕃使团人人用小盅盛酒，载歌载舞，谈笑风生，慢慢喝完一坛酒，最后竟无一人醉倒。又赢了一局。第四场：分马。各使团分别被赶来骒马与小马驹各一百匹，看谁能把它们的母子关系分辨出来。看似难以完成的任务，又被有吐蕃使臣禄东赞完成了。他把母马和小马驹分别圈在两处，一夜未给小马驹草料和水。第二天早晨放出母马和马驹，百匹又饥又渴的小马驹冲进母马群，很快找到了自己的母亲，快乐地吮起奶来。再赢。第五场：分鸡。和分马差不多，禄东赞又赢了。第六场：别木。有人给各使团扛来一根两头一样粗细的松木，看谁能识别出哪头是上端，哪头是下端。禄东赞让手下人把松木抬到水池里浸泡起来，下端重而沉，上端轻而浮，一下子就分出来了。至此已经赢了六场。但比赛还没结束，还要继续接受考验。有一天，皇宫里突然鼓声咚咚响起，其他四国的使臣纷纷前往皇宫。这时，吐蕃使臣居住地的女主人问他们道:“别国的使臣们都去了皇宫，你们为何不去呢？还是快去为好。”大臣禄东赞回答道:“我们不曾接到进宫的通知，怎么能贸然闯进皇宫呢？况且不知道为何这时突然敲鼓啊！”女主人说道:“即使你们未接到进宫的通知，其他国家使臣都去了，你们也应该去才对呀!”禄东赞思来想去，让使团成员在自己居住的旅社大门上用朱砂打上记号，门头顶画上金刚符号，门槛上画上卍字符，并在前往皇宫的沿街居民住宅门上标记彩色记号。当他们来到皇宫时，其他四国的使臣都已全部到齐。当天晚上，大唐皇帝举行盛宴招待各国使臣。宴会结束时，皇帝说:“今晚，你们回去时若不迷失方向，顺利返回各自的住处，就把公主嫁给他的国王为妃。”不久，美丽聪慧的文成公主和释迦牟尼佛像从拉萨城北门进入市内，整个拉萨上空彩旗招展，欢迎的人群铺天盖地，唢呐齐奏，鼓声咚咚，乐声锵锵，锣声响亮，路右侧女演员在表演戏剧，路左侧歌舞队在表演歌舞，人们不分男女老幼，个个高擎着洁白的哈达前来迎接公主，拜谒佛祖圣像。这时，文成公主身着绸衣缎服，佩带金玉宝饰，在美妙的琵琶声中来到鲁普岩广场的欢庆会场观看歌舞表演。此时，吐蕃赞普松赞干布驾临广场欢迎文成公主。松赞干布为迎请使团举行了盛大的接风洗尘宴会，赞普就像父母见了久别重逢的儿女，向使团臣仆讲授了许多治国爱民的箴言，并赏赐了珍宝、绸缎、衣物首饰和骡马骆驼。唐太宗下令：“三天后，在广场上排列三百名盛装打扮的美丽姑娘，其中就有文成公主，谁能从中认出公主来，就把公主嫁给谁的国王为妃。”禄东赞想方设法，买通了公主的身边人，得到了最确切的信息：“公主肤色蓝中透红，全身散发着青莲花的馨香味，右观绘有骰子图，左观绘有莲花图，额前绘有度母像，身穿五褶裙，上面罩着一件半月形大氅。公主不会排在百名姑娘之尾，也不会排在最中间，而是排在队列左侧的第六名之前……”禄东赞再次全胜。他忍不住高兴地说:“尊敬的公主，现在我们准备回拉萨，请您回宫去做好充分的准备吧！”这些美丽的传说，既是对吐蕃的赞美，又是对大唐的歌颂，还显示了文成公主赴藏的不易。从今日青海省玉树市结古镇再行二十五公里，可见山间千百条五彩经幡从流飘荡，自在安然。沿之字形山沟下山，走过八座小塔，只见一座庙堂连着两处小院依山而立。当年文成公主行至玉树，曾在结古镇的贝纳沟停留数月，毫无保留地将耕田种树、水磨、制、纺织等技艺教给当地人，并留下象征光明温暖的大日如来佛像、佛塔、经文的“三佛天”。据说庙西刻有度母像的岩石下二十米处，曾有汨汩清泉流过，是公主洗手之处。可以想象，文成公主瞻仰壁上栩栩如生的佛像，满心感激，不由得洗净双手尘垢，放下心中负累，双手合十，虔心期待佛能给她前行的勇气和幸福的答案。种种迹象都将这座庙堂与那个温柔美丽的身影紧密呼应，当地人亲切地将它称为“文成公主庙”。然而，这座庙的始建者却另有其人。唐中宗李显即位不久，为保证“边土宁宴，兵役服息”，将汾王李守礼之女金城公主送往吐蕃和亲。金城公主循着文成公主当年进藏的路线一路西行。路过贝纳沟时，她想必是被文成公主对佛的虔诚和一路走来内心的坚定所深深打动，于是在文成公主当年所刻佛像之上，依山建成一座小小的庙宇，文成公主庙初具规模，经后人的不断修缮成了如今的模样。道途漫长，生死相隔，文成公主或许曾长久默念经文，祈求佛祖的护佑。这个青葱年华的少女，纵然腹有诗书，却仍然葆有心中的一腔孤勇，努力在异土寻觅着理解和共鸣。与其说是佛祖应允了文成公主的祷告，让这座庙从此香火不断、流芳百世，不如说是当地民众对文成公主心怀感念的福报。至今，在青海仍然流传着不少有关文成公主的美丽传说。一首藏族民歌这样唱道：“是谁给我们带来了百谷？是那尊严的皇后文成公主，带来的谷种五千五。是谁给我们带来了工艺百匠？是那尊严的皇后文成公主，带来的艺人五千五。是谁给我们带来了曼巴(即医生)和医书？是那尊严的皇后文成公主，神奇的药方解人病苦。是谁诱导我们把书读？是那尊严的皇后文成公主，藏族文化从此迈开了步。神圣的皇后文成公主，她是人间最好的呼图克图，给我们造就了永远幸福。” 文成公主，连同金城公主等许多奔走在唐蕃古道上的和亲公主，她们个性机敏而坚毅，甘愿放弃现世安稳，成为唐蕃之间民族融合、经济政治文化往来的有力推手。这些公主把当时领先的汉族文化和科学技术毫无保留地奉献出来，以超越时代的勇气和坚毅在茫茫的雪域高原编织绮丽的梦境，“自从贵主和亲后，一半胡风似汉家”的图景成为真实的历史写照。这正是彬宇先生七律的颔联所述——点化吐蕃授农桑“点化吐蕃明佛谛，携来汉地授农桑。” 颔联“点化佛谛”指公主携带释迦牟尼十二岁等身像入藏，主持修建大昭寺、小昭寺，推动佛教本土化。藏史《贤者喜宴》载其被尊为“绿度母化身”，赋予宗教神圣性。“授农桑”浓缩唐太宗所赐嫁妆中的技术遗产——农具、纺织机、酿酒法、医书及芜菁种子等，彻底改变吐蕃游牧经济结构。史载松赞干布因此“渐慕华风”，吐蕃服饰历法皆受汉文化浸润。“点化”“携来”打破女性在政治联姻中的被动性，塑造公主作为文明使者的主体形象，呼应田汉话剧对其“改革农奴制”的戏剧化演绎。文成公主强忍远离的忧伤，告别大唐。临行前，她专门派人到吐蕃使臣的住处，对禄东赞说:“尊贵的大臣，我要把佛祖释迦牟尼佛像迎请到雪域去，还要携带父王所赐的珍贵嫁妆和大量财物。请问，您的家乡有赭色土壤、刺麋树、马兰草和蔓菁吗?”禄东赞回答道:“别的东西都有，就是没有蔓菁这种蔬菜。”公主说道:“若不种植蔓菁，农作物就会被鸟儿啄食呀！”于是找来许多蔓菁种子，用绫子包起来放到马车上带入西藏。接着将释迦牟尼佛像请到马车上固定好，命令两位汉地大力士驾车护送。相传文成公主入藏的第一个请求便是要请佛入蕃，以教化雪域子民。释迦牟尼在世仅塑有三尊等身像，即8岁、12岁、25岁等身像，其中，以12岁时释迦牟尼身为皇子的鎏金铜像最为精美尊贵。唐太宗极为珍视，虽难以割舍，最终还是应允了文成公主的恳求。于是全世界仅有的释迦牟尼佛12岁等身像便从大唐进入吐蕃，供奉在小昭寺，后被迎请到大昭寺。释迦牟尼佛12岁等身像被称为“觉沃佛”，意为“至尊、至贵、至圣”，在天下佛教徒的心目中占有至尊无上的地位，被视为世间无上稀有，见到此像如同亲见佛陀一般。公主和四名女仆坐在一辆白骡拉的车子上，二十五名盛装打扮的侍女乘马相随，在禄东赞选派的百名骑士的护卫下，浩浩荡荡踏上了前往雪域拉萨的艰辛路程。文成公主入藏时，从汉地带来了许多府库财帛、金玉器具、烹饪器皿和食谱、玉辔金鞍等马具、各种花色的锦缎绫罗，以及各种优质衣料二万余匹，大大地改变了吐蕃人穿毡裘衣,“以毡帐而居”的生活习俗，不少人开始“释毡裘，袭纨绮，渐慕华风”。文成公主还带来了“四百有四医方，百珍五观六行术，四部配济书，书典三百有六卷，术数书三百卷”，丰富了雪域吐蕃的文化宝库，促进了雪域吐蕃医药的兴盛。文成公主来到雪域吐蕃后，于公元七世纪中期，由她在拉萨城内相度地势，并在她的关怀下助修了大昭寺，将她从长安带进西藏的号称“觉沃”的释迦牟尼圣像供奉在正殿中央。文成公主又令从长安带至拉萨的工匠仿照内地寺庙的建筑风格，于公元七世纪中期倡建了屋顶斑斓如虎纹的小昭寺，寺中正殿供奉着赤尊公主从尼泊尔带来的释迦牟尼八岁时身量的圣像。文成公主从长安带来了蔓菁种子和其他许多谷物种子，以及农具制造术，帮助雪域高原的百姓发展农业，并使他们逐步掌握了农业生产技术。西藏山南的农民说，二牛抬杠的犁是文成公主传入的，他们亲切地称文成公主为“阿姐甲萨”，即汉族阿姐。文成公主还带来了技艺高超的乐队和管弦笙竽等乐器，丰富了藏族音乐。这些乐器中的五十多件，现在还被保存在大昭寺里，于每年的藏历二月三十日展出，供人观赏。正是这些坦诚的、毫无保留的“输送”，才让大唐和吐蕃的友谊无比深厚，让大中华的发展，血脉相连。而因此迎来了——万象更新百花放“百花齐放春常在，万象更新乐未央。”颈联“百花齐放”借植物共生喻汉藏文化交融。如拉萨“公主柳”嫁接高原水土，象征中原技术（如公主引入的杨柳种植）在藏地生根。“万象更新”指向吐蕃社会变革——唐制历法取代物候纪时，唐式建筑（如布达拉宫早期形制）兴起，印证“乐未央”的持久繁荣。此联句式仿汉大赋的铺陈（如“未央”典出汉代宫殿），将唐蕃和平置于中华正统脉络，暗合周总理当年评文成公主“汉藏一家亲”的政治定位。禄东赞派出信使赶回拉萨，禀告吐蕃赞普松赞干布，请求让西藏百姓倾城出动，迎接文成公主和释迦牟尼佛像。难掩兴奋的赞普松赞干布立即向臣民下令：唐朝公主和佛祖，一路平安来拉萨，你等大臣和百姓，盛装打扮设营帐，充分准备勿耽误，后天吉日到拉萨。赞普松赞干布继续说道:“度母的化身文成公主不知从哪个方向进入拉萨，因此对拉萨四周凡不通畅的山路统统整修好，无论哪条路上，都要做好迎接公主的准备，绝不可疏忽大意。拉萨四郊的百姓遵照赞普的敕令，整修好了所有进入拉萨的道路，在朝所有大臣和百名骑士齐聚拉萨，专等文成公主驾临。不久，美丽聪慧的文成公主和释迦牟尼佛像从拉萨城北门进入市内，整个拉萨上空彩旗招展，欢迎的人群铺天盖地，唢呐齐奏，鼓声咚咚，乐声锵锵，锣声响亮，路右侧女演员在表演戏剧，路左侧歌舞队在表演歌舞，人们不分男女老幼，个个高擎着洁白的哈达前来迎接公主，拜谒佛祖圣像。这时，文成公主身着绸衣缎服，佩带金玉宝饰，在美妙的琵琶声中来到鲁普岩广场的欢庆会场观看歌舞表演。此时，吐蕃赞普松赞干布驾临广场欢迎文成公主。松赞干布为迎请使团举行了盛大的接风洗尘宴会，赞普就像父母见了久别重逢的儿女，向使团臣仆讲授了许多治国爱民的箴言，并赏赐了珍宝、绸缎、衣物首饰和骡马骆驼。吐蕃书籍《贤者喜宴》记载:“松赞干布登临欢庆的宝座，为文成公主加冕、封作王后。”这一天是贞观十五年（641年），藏历四月十五日。个体的光耀与民族的友谊合二为一，缔结成佳话，装点着历久弥新的爱情，文成公主注定在历史的舞台上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文成公主不喜欢吐蕃人的赭面习俗，松赞干布下令禁止吐蕃人的赭面习俗。松赞干布还亲自穿丝绸衣服，渐慕华风，并派吐蕃贵族子弟去国学以学习《诗》《书》。 唐太宗伐辽返回，松赞干布派人送金鹅并奉表曰：“陛下平定四方，日月所照，并臣治之。高丽恃远，弗率于礼，天子自将度辽，隳城陷阵，指日凯旋，虽雁飞于天，无是之速。夫鹅犹雁也，臣谨冶黄金为鹅以献。” 文成公主与吐蕃松赞干布和亲，开创了唐蕃交好的新时代。“西去长安已千里，文成佳话留一路。”文成公主对增进汉藏友谊做出了重要贡献，她为藏族带来了纺织、建筑、造纸、酿酒、制陶、冶金、农具制造等先进生产技术以及历法、医药等文化知识，促进了汉藏文化的融合与发展。具体来看，文成公主不仅将各种绫罗绸缎、衣物服饰带入吐蕃,还亲自向当地人民传授纺织、刺绣等技术，并在染色与图案设计方面提出改善建议。使当地许多人“释毡裘，袭纨绮，渐慕华风”。此外，文成公主还带入各种谷物种子、农耕技术与音乐、历史、天文历算方面的书籍与专业技师。宗教方面，公主带入大量经文与佛像，既促进吐蕃宗教文化的发展，也使唐蕃之间的联系更加紧密。文成公主进藏后与藏族人民共同生活，通过长期交流与融合，汉藏两族人民之间的感情更加深厚，为后来的民族团结打下了坚实基础。文成公主入藏使汉藏两族在政治、经济、文化、宗教等方面进一步结合成为一个不可分割的共同体。“汉家公主昔和蕃，石上今余手迹存。风雨几年侵不灭，分明纤指印苔痕。”  作为汉藏民族友好的先导，文成公主带着中原人民的友谊和文明，万里迢迢进入西藏，在汉藏两族的关系史上写下了光辉的一页。一千三百年来，通过戏剧、歌曲、文学、雕塑等多种形式的宣传，文成公主的故事在藏族地区家喻户晓，深入人心。每个藏族人民都知，汉藏两大民族早就已经形成了血肉相融，不可分离的深厚友谊。《格萨尔王传》中有动人的诗句来赞美文成公主的贡献：从汉族地区来的文成公主，带来了各种粮食三千八百种，给吐蕃粮库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从汉族地区来的文成公主，带来各种手艺的工匠五千五百人，给吐蕃工艺打开了发展的大门，从汉族地区来的文成公主，带来了各种牲畜五千五百种，使西藏的乳酪酥油从此年年丰收。贞观二十三年（649年），唐太宗李世民逝世，新君高宗李治继位后，遣使入蕃告哀，并授松赞干布“驸马都尉”，封“西海郡王”。松赞干布派专使往长安吊祭太宗，献金十五种供于昭陵（唐太宗墓），并上书唐高宗，表示对唐朝新君的祝贺和支持。唐高宗又晋封松赞干布为“王”，并刻了他的石像列在昭陵前，以示褒奖。作为吐蕃第三十三代赞普，松赞干布的抱负是明智的。他认定了要寻求“天可汗”的支持，希冀得到“大国子婿”的荣耀；他的雄心是谦逊的，“既而叹大国服饰礼仪之美，俯仰有愧沮之色”，于是放下姿态诚心请婚。因此也让文成公主与松赞干布这对异族夫妻的结盟，格外特别，成为影响千古的伉俪，谱写了光耀世代的文明。长安雪山柳轻扬“莫问长安何处是，雪山之下柳悠扬。”尾联“莫问长安”以否定句式消解乡愁，呼应藏族民歌《迎公主歌》中“阿姐甲莎”（汉家仙女）的称呼，彰显公主从“他者”到“家人”的身份蜕变。“柳悠扬”，柳树在藏语中称“唐柳”，既是拉萨地标，亦隐喻汉文化柔韧适应力。清代《西藏图考》载“公主柳”至今为朝圣者献哈达之所。对比韩红歌曲《文成公主》中“万民心中是你家”的唱词，此联以物证（柳）替代直抒，更显含蓄隽永。松赞干布言必信，行必果。他的阳刚威严与文成公主的温淑贤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却也赋予了这段故事最为浪漫的元素。关于这份深情，其中，最明显的证据莫过于地处东经91度9分，北纬29度39分的宫堡式建筑——红山宫，后亦叫布达拉。它因她而起，他为她而建。经历千年的变幻，他们的名字在这里岿然不动，联结得愈益紧密，这既是男女爱情，更是民族亲情。逻些城西北的玛布日山不高，但名声不小，因为松赞干布对文成公主的默默深情，古往今来，人们更愿意以红山称呼，仿佛每一次的提念，都是一次纪念。《卫藏通志》载:“唐时，藏王曲结(通经典之称)松赞噶木布(即松赞干布)好善信佛……在拉撒(即拉萨)地方山上诵《旺固尔经》，取名布达拉，为西藏众僧俗所瞻仰。”其实，“布达拉”是梵语音译，又译作“普陀罗”或“普陀”，原指观音菩萨所居之岛，所以布达拉又被称为第二普陀山。传说，松赞干布在红山之巅，亲眼看到天空中现出观音菩萨的圣像和观音法门的六字大明咒“唵嘛呢叭咪吽”六字真言。观音菩萨像闪耀五色彩虹，照射六字真言，辉映整座红山。而后，一座天宫般雄伟、高贵、华丽的殿宇耸立于此。《松赞干布六字明咒教诫》中说:“红山内外三道围城，中心楼九层，宫室九百九十九间，加顶层佛堂（即观音堂）共一千间。层楼四周，矛旗林立。南面九层殿为文成公主寝宫。围城四周设四门楼，王与公主宫殿之间通以银桥。东城门外，设有赞普之跑马场，以砖石为基，上铺木板包钉，两旁珠宝网络围绕。跑马之时，一马奔驰，犹如十马奔腾之势。”藏族人总是把很多美好的东西，集中于他们所热爱和信赖的人身上。因此，藏族人也将布达拉宫这座雄伟建筑得以建成的部分功劳归结在文成公主这里。她是他们心中永远的至爱，真是“家家户户说公主，村村寨寨有文成”。布达拉宫气势磅礴，蔚为壮观，不仅作为吐蕃文化中心显赫一时，它所显示的建筑风格也历来为中外人士所称颂，堪称藏族劳动人民智慧的结晶，更承载着藏、汉等兄弟民族间文化和技术交流的不朽传奇。光阴跌宕，历史沧桑，纵然一代赞普时的布达拉已无法精确还原，但其上系结的种种美丽与神圣、愿景与瞩望，无不随经年流转而传承并叠加在今天的藏族人民心间。他们可能想象，藏族传统的碉房形式、石木结构该是有的吧？又可能猜测，慷慨的文成公主怎能不将中原汉式殿堂建筑的笔墨添加其中呢？迷人的布达拉宫，说不完道不尽，它连同其最初的主人，成了人们心中永远的惦念和守护。公元7世纪，松赞干布初建布达拉宫时，招请了许多汉族工匠，文成公主带来的营造和工技著作皆有了一番用武之地；到17世纪重修时，不但有内地僧人参与设计，而且有汉族匠人前来协同施工，宫内建筑中的梁架、斗拱、藻井等都和中原相同……文成公主并不单纯是一个独特的民族友好使者和一位杰出的外交官，在她成长的那个年代，凡是长安城的百姓都沐浴在一种信佛的潮流中，所以她也并无例外。中国佛教经过汉代的初传、兴起，魏晋南北朝的迅速发展，隋朝短暂的乘胜追击后，到了唐朝，佛教才步入真正的鼎盛阶段。信众男女比例皆有数可考，其中女性信徒，也遍布于各个阶层。具体来说，除了出家住寺的比丘尼、一部分在家分享持戒的优婆夷，数量巨大的则是世俗中一般的家庭妇女，既有贵至皇妃、公主、郡主、县君等上层女性，又有为人之母、为人之女、为人之妻、为人之妾的普通女性。她们身上承袭着深重的古代女性烙印，传统的儒家尊卑贵贱、等级名分思想像一堵结实的壁垒，挤压着个性、自主、独立的生存空间。所以当佛教中人人平等、成佛不分贵贱等教义吹拂进来时，隐匿的诉求豁然得以解决，一股狂烈的风暴刮起来了。这一过程中，使臣论寒调傍负命向唐为赞普请婚时隔二十一年，尽管吐蕃屡次要求和亲，但其间因双方时有军事冲突，均为高宗所拒。于此，不能说遗憾，只能说是唐蕃各有考虑，仍心存芥蒂。当世人知道文成公主被择定担负起唐蕃和亲的重担时，都说她无疑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她的确是自小潜心学过经论佛理的。大乘佛教，亦名大乘，发源于印度本土，它自称能运载无量众生从生死大河之此岸达到菩提涅槃之彼岸，成就佛国，而称原始佛教和部派佛教为“小乘”。二者的区别在于，小乘以释迦牟尼为主，大乘则提倡三世十方有无数佛，并进一步把佛神化；小乘追求个人自我解脱，大乘宣传大慈大悲，普度众生。在义学上，诸如《般若经》《维摩经》《大般涅槃经》《法华经》《华严经》等大乘佛教主要经典，她都熟读过，天性的聪颖和善情，使得她在触摸佛法时，像接通了内心的一座桥梁，契机自生，因而态度谦恭，持戒修德，很快便出落成一位端淑而不失灵动的亭亭少女。唐仪凤元年（676年），吐蕃赞普芒松芒赞去世，年仅八岁的赤都松赞嗣位，政务仍由钦陵兄弟执掌实权。吐蕃“遣其大臣论寒调傍来告丧，且请和。高宗遣郎将宋令文入蕃会葬”。相同的故事早已发生过一幕又一幕，从前是臣属之礼传统的延续，如今却夹带着战局双向损伤后的理性之故，禁不住让人辛酸唏嘘。这一过程中，使臣论寒调傍负命向唐为赞普请婚时隔二十一年，尽管吐蕃屡次要求和亲，但其间因双方时有军事冲突，均为高宗所拒。于此，不能说遗憾，只能说是唐蕃各有考虑，仍心存芥蒂。据说松赞干布逝世的消息传到长安，唐高宗马上派特使前来吊唁，并正式提出，可以接公主返回故乡。但是文成公主礼貌地拒绝了。她要留在吐蕃，她的生命已经在这里扎根生长！其实，细数文成公主入藏以来之事，可知唐蕃联盟有着坚固的基础和宏大的前景。“戎王子婿宠，汉国舅家慈”，舅甥关系在历史上自此传为美谈。而后，是册封关系的建立：赞普身故后一定向唐告哀；新任的赞普，须经唐朝的册命才算合法。不论其后各个历史阶段内有如何的曲折和变化，吐蕃与中原王朝的蕃属关系，早在那时就已明确地建立了。接着，文化交流自然你来我往，两相影响，结为一体。文成公主笃信佛教，在逻些建造小昭寺，协助泥婆罗（今尼泊尔）尺尊公主修建大昭寺。文成公主从长安带到吐蕃的释迦牟尼像至今仍保存在大昭寺，而大昭寺前的公主柳，传说为其亲手所栽。松赞干布迎娶文成公主后的200多年间，吐蕃和唐朝之间使臣和商人依然往来频繁。文成公主在雪域高原生活了四十年，于藏历铁龙年，即公元680年逝世。文成公主的死因为何？王尧教授曾得到法国藏学研究中心石泰安教授寄赠的新版《敦煌古藏文文献》影印本，在前两集的翻译过程中，有幸发现了这样一段文字，颇为重要：“（于阗僧侣）初夏四月到达吐蕃，及至此时，有众多僧侣还俗，亦有多人饿毙道中。时，吐蕃赞普与汉地君王结为甥舅，文成公主降嫁吐蕃赞普。公主于吐蕃修建一所极大伽蓝（原意指僧众所居之园林，一般用以称僧侣所居之寺院、堂舍），并献与土地、奴仆、牲畜。全体比丘来至此处，生活均由公主供养，吐蕃之境大乘佛法更为宏扬光大。十二年间，比丘众与俗人民户虔信佛法，幸福安康，忽有群魔侵扰，黑痘等症盛行。文成公主罹染黑痘之灾，痘毒攻心而薨。于是，俗人民户顿起疑心，云:‘黑痘等症流行系比丘僧众来到吐蕃遭致祸殃，绝不能再有一名比丘留于吐蕃’，收彼等驱赶回至各个原地。”这是第一次透露出文成公主致死的真正病因，也是吐蕃人关于痘症的第一次记载。文成公主去世后，雪域藏族人民用两个节日来纪念她：一个是文成公主到达拉萨的日子，即藏历四月十五日;另一个是文成公主的诞辰节，即藏历十月十五日。每逢这两个特殊的节日，藏族民众穿上节日的盛装，到附近寺庙去祈祷祝福。关于文成公主的事迹，浩瀚的汉族史册并没有太多详细的记录。可是在吐蕃，她的名字不但载入史册，而且还是吐蕃历史上唯一被留下记载的赞蒙（王后）。而她，能够长期活在藏族人民心中，并不仰赖史册的表彰，主要是靠流传在民间的口头创作。传说中的文成，既是公主，又不同于一般的公主。善于感恩的百姓赋予她许多劳动人民的气质。她，在进藏途中，怀抱羊羔，坐上牛皮筏，以坚强的毅力征服了怒江的惊涛骇浪；她，能上山打柴，会种庄稼，亲自把中原先进的农业技术传授给藏族人民……传说中歌颂的这位公主，解决了西藏日常生活中一个最重要的根本性问题——粮食问题。一代代藏族劳动人民瞻仰、膜拜她，他们用自己的理想和愿望大大地将之美化，赋予她崇高的品质和神圣的地位，并连同那些随她一起入藏定居、功勋长存的无名英雄，一并怀想与祭奠，他们与土地一样无私，与神明一样高贵。她不仅是西藏的救八难绿度母，而且能把称为五毒的人类行为贪、嗔、痴、慢、疑中的“疑”转成究竟圆满的智能。她总能以清凉、慈悲的光明普度众生，如慈母般怜悯有情，誓愿度脱一切众生于生死苦海之外。绿度母在藏语中被称为“卓江”，是二十度母之主尊，是藏传佛教中最重要的度母。她的形象是：现十六岁妙龄少女相，头发绾结于顶，五佛金冠佩戴在上，一面二臂。天衣着体，上身飘幡为衣，下身重裙，内长外短，颈挂璎珞珠宝三串：第一串至胸上部，第二串至心际，第三串至脐际，耳环、手钏、脚镯等装饰尤为庄重，看起来既慈悲又雍容。双手各持莲花和结印，纤细而庄严。左手持一枝盛开着的莲花，莲花上又有两朵莲花，一朵半开，一朵未开，意味着过去、现在、未来三世均是如此虔敬地依止着佛法的誓愿而行；右手则垂于右膝上，手心向外结施愿印。左腿单盘，右脚向下自然舒展，坐在莲花台上，勇猛无比，形随众生，变幻莫测。在西藏，出于对文成公主的感念与敬重，人们几乎把她与绿度母完全等同，甚至因佛教始由她弘传，更觉得再怎么崇奉她都不为过。《西藏王统记》里这样描述:“身具兰麝芬芳。常有翠绿小蜂，飞绕其前。右颊上有骰子点纹，左颊上有莲花纹，额间有一黄丹圆圈，内现度母圣像。”她是文明的使者，西藏对于文成公主的传诵仍保持着那份原始而丰富的热忱，雕琢有塑像，手绘有唐卡，载记有史书，刻画有壁画，表演有藏戏，传唱有民歌，谈说有谚语……而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回馈她带来的无上恩德。康熙四十二年（1703年），康熙西巡来到长安，决定敕建广仁寺。当康熙帝在长安城内巡视过后，将广仁寺的地址选在城墙内西北角，御意为安定西北，加强西北地区多民族的团结与稳定，并为寺院提名为广仁寺，意为广布仁慈。由朝廷拨专款建造广仁寺，目的是为青、甘、康、藏及蒙古等地的活佛提供住锡地，后来成为班禅大师和达赖喇嘛进京途中的行宫。康熙四十四年（1705年），广仁寺建成，康熙帝下旨将开元寺的绿度母菩萨请到广仁寺供奉，由于这尊绿度母菩萨在唐朝时曾显灵开口讲话，所以广仁寺便将这尊殊胜而古老的绿度母菩萨供奉在大雄宝殿，并且在中央的主位供奉，从此广仁寺就成为国内唯一的绿度母菩萨主道场。在其他寺院的大雄宝殿一般都供奉释迦牟尼佛，而广仁寺的大雄宝殿供奉的是绿度母菩萨。在蒙、藏地区很多人可能不知道西安广仁寺，但他们却知道西安有尊曾开口讲话的绿度母菩萨。在藏人心中，从长安嫁过去的文成公主，就是绿度母菩萨的化身。直到现在，藏人世世代代把文成公主视为菩萨，把她供奉在寺院中，万民敬仰，受持香火。彬宇先生全诗史笔凝练，如“授农桑”三字浓缩《吐蕃王朝世袭明鉴》所载360卷典籍、60种工技著作；意象并置，雪山（藏）与柳（汉）的时空对话，突破昭君诗“独留青冢向黄昏”的悲情定式。此诗以七律之工，将个人史诗升华为文明融合的图腾——文成公主不再是一个远嫁的宗室女，而是雪山脚下永恒的春天，见证着“重冈”变通途、“佛谛”与“农桑”共生的千年智慧。文成公主被后人亲昵地称为“最早的援藏干部”。一个弱女子，西行千万里，背后支撑她的，是盛世大唐；而她内心一直屹立的，是唐蕃之谊，是汉藏之亲，是为国家为民族的那颗赤诚之心。经幡飘飘，杨柳飞扬，文成公主的遗风，必将在彬宇先生的诗句里，愈加辉煌！（本文多参考青海人民出版社《文成公主》·李钟霖译，索南东智绘；西藏人民出版社《文成公主传》·《幸福拉萨文库编委会》编著）张红星教授注：云涯：喻指青藏高原的险峻地势，语出《后汉书·西羌传》“河湟之间，地势高寒，云涯险阻”。文成公主自长安启程，经青海、玉树等地，跨越巴颜喀拉山与通天河，其行程之艰堪比唐玄奘西行。史载其“教民垦田植谷，制碾硙，织机杼”，以坚毅之姿破解地理阻隔，将中原文明播撒雪域。帝乡：指长安，文成公主远嫁时年仅十六，以宗室女身份代天子行和亲之责。《旧唐书》载太宗赐“释迦牟尼像、珍宝、金玉书橱、经书、经典三百六十卷”，更携“谷物种子、车舆、马骡”等物，以一人之离换万民之安。其深明大义，恰如敦煌壁画中“琵琶别抱”之姿：虽含泪辞乡，却以柔肩担起唐蕃和平之使命。点化吐蕃明佛谛：文成公主入藏后主持修建大昭寺，携十二岁释迦牟尼等身像入蕃，并参与制定《十善法》，奠定吐蕃佛教伦理根基。敦煌文献载其“让山羊背土填卧塘”建寺，以智慧化解资源匮乏之困；大昭寺壁画中，唐代飞天与吐蕃供养人共舞，见证汉藏信仰交融之景。携来汉地授农桑：“二牛抬杠”犁耕法、水磨坊技术、蚕桑纺织等中原技艺经公主传入吐蕃，彻底改变“土地不加平整，不打畦”的原始农耕方式。玉树贝纳沟至今保留公主教授制陶、编织的传说，山南农耕壁画更定格“陇亩阡陌纵横”之象，藏民称其“人间的天使”“藏人的女神”。百花齐放春常在：既指公主引入的牡丹、芍药等花卉装点高原，更喻汉藏文化交融之盛况。松赞干布“渐慕华风”，遣贵族子弟入唐学习《诗》《书》，吐蕃服饰兼采汉锦与藏地氆氇，形成“千峰雪映唐蕃路”的文化奇观。万象更新乐未央：公主促成唐蕃“甥舅同盟”，确立“和同为一家”的宗藩关系。《唐会要》载吐蕃“请置唐礼”，拉萨布达拉宫融合汉式斗拱与藏式碉楼，成为“汉藏金桥”的实体象征。莫问长安何处是：文成公主晚年作《琵琶歌》叹“长安只在梦魂间”，高宗曾遣使邀其归唐，她却言“既为唐蕃和好而来，便要为这条路走到底”。此句暗合民间“倒淌河”传说：公主泪别长安时，河水为之西流，喻其以决绝之心斩断乡愁。雪山之下柳悠扬：大昭寺前“唐柳”为公主与松赞干布手植，历经千年仍枝叶繁茂。柳在汉文化中为离别之征（《诗经》“昔我往矣，杨柳依依」”，在藏地却成团结图腾，柔枝承雪域风霜，恰如公主以柔弱之躯缔造“汉藏情谊长青”的史诗。文成公主之“义”，体现在三重境界：1. 家国之义：以少女之身远嫁蛮荒，化干戈为玉帛，终结唐蕃百年兵燹。《资治通鉴》评其“裙钗能抵十万兵”，实非虚言。2. 文化之义：打破“华夷之辨”桎梏，以佛寺、农技、医药为媒介，促成“你中有我”的文明互鉴。拉萨至今存“唐蕃会盟碑”，铭刻“社稷如一，结立大和盟约”。3. 生命之义：守寡三十载仍扎根雪域，临终“面东而逝”示不忘本，肉身虽殁，其魂已成布达拉宫长明不灭的酥油灯，照见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之滥觞。赵力能先生评：此诗熔铸史实与诗情，以“云涯策马”起势，“雪山柳扬”收篇，时空纵横间尽显文成公主“超越性人格”：1、地理超越：从长安到拉萨，以柔弱之躯丈量三千里唐蕃古道；2、文化超越：以佛教为心、农桑为骨，重构雪域文明基因；3、生命超越：割舍小我乡愁，成就“中华民族共同体”的永恒叙事。尾联“柳悠扬”尤具深意：柔枝承雪，恰似公主以女性智慧化解刚性政治，终令汉藏“和合之美”绽放在世界屋脊。今日观之，此诗不仅是历史咏叹，更是对“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千年回响。</section></artic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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